《故雪》
·一篇元白！和潇潇 @隰荷. 的联动！【一人一句】【黑色粗体是她普通字体是我】
·还是太闲X
·全文1.8k+，欢迎食用
----------------------以下正文----
《故雪》
元稹抬首，窗外落叶纷飞，薄雪愈发寒冷，长街行人匆匆，转眼间就只剩他和白居易两人相对。
他再扭头，就看到面前那人拿起茶壶，将他空了的茶杯再添满，冒出了丝丝热气。
“这是前些日子家中寄来的，今日你先替我尝尝。”白居易轻笑着偏头，“微之刚才在看什么？”
“在看这场新雪。”元稹拿起茶杯，轻抿一口，嘴角微微勾起，“茶不错。”语罢放下茶杯。
“是好茶。”白居易也轻抿了一口，却又叹气：“今日听闻你过几日便要赴任，此去，怕是不知何时再相见了。”
“有机会定能再见的，”元稹起身，将支起窗户的木头拿下，将窗户关上，回首望他，“这场雪下的真不凑巧。”
白居易笑了笑迎向那人目光，“雪是不凑巧，但是人凑巧。等会我要去城郊，微之可要与我同去？”
“呵，乐天都亲自开口邀我同往，那我定然与你同去。”薄情的双眼忽地沾上情意，他捻了捻袖口，按捺住想去牵那人手的冲动。
“既然元侍郎都答应了，那么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白居易垂下手，“就是不知这雪何时停下了。眼下微之怕是要与我同撑一伞了。”
“无妨，伞给我，只怕是雪太重，让我来撑吧。”元稹先一步走到门口，从架子上拿下大氅，又拿起门边的那把油纸伞。
“这个冬日还是冷了些。”白居易顺着他的动作一同起身，“那就麻烦微之了。”
元稹在他走过来之后，把大氅披到他身上，随后拿着伞开了门，笑着扭头望他：“走吧，乐天。”
此时长街已浅积上一层薄雪，元稹撑伞，簌簌落雪洒在伞上，绵密如碎玉。
白居易搓了搓手，呼出一口热气，默默地往元稹身边又凑近了点。
“走吧。”白居易顺势拉住元稹的手，元稹没有挣开。他们于是一同往城外走去，许是雪大，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什么人。
郊外的雪反而比城内更多，白居易闭上双眼，深吸一口气，只觉得肝肺都被冻住了。
“这雪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下来，今日倒是劳烦你陪我跑着一趟了。”白居易无端生出些愧疚来，抬头望向元稹。
“无碍，只是不知，乐天来此，是想要做什么？”元稹视线在周围的雪景转了一圈，最后与白居易对视。
“我来祭拜一位故人。”白居易叹了口气，“王兄当年与你我同科登第，本也是少年意气，怎料而今……”
“……你总是如此。”元稹垂眸，抿着唇没了下文。
见他如此，白居易感觉有些好笑，“微之莫非是觉得……”
“我并未怨念，”元稹捏紧他的手，“只是觉得，觉得……”
“觉得什么？微之而今对我也不肯说实话了么？”
“觉得乐天可以别把那么多目光投在别人身上。”元稹不自在的移动目光，不去看白居易笑盈盈的眼。
白居易存心想要逗他，“所以，微之是吃醋了吗？”
“并未。”元稹红了耳，一字一顿的说到。
“好了，先不说这个了。王兄若是知道，怕是今晚要托梦你我了。”白居易正了神色，对着衣冠冢喃喃道：“可惜今日未带酒，王兄也只好委屈一二了。不过今日和微之一同前来，王兄也莫要怪罪了。”
“想来他是不敢怪罪的，我到还要怪罪他让你此般天寒地冻的时候出来祭拜他。”一席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说的有些不对，元稹顿了顿，又连忙开口：“我不是那个意思，只是觉得，他在冬天死去，想来是很凄惨的，亏得有你记着他。我看这坟周围模样，怕是寻常没什么人来吧。”
“嗯。”白居易垂眸，“我只是在想，你我百年后，会不会也是如此。或是……”
一时间二者皆未说话，元稹盯着脚下的雪地看了会，才闷闷开口：“定是不会的，你若先我一步而去，我定会日日来望你，每日跟你说些长安城里的闲事。”
雪还在一直下。“好啊。”白居易盯着落雪忽得笑了，“那微之可不要忘了。”
“……我不会忘的。”元稹将伞倾向白居易那边，将伞上的雪抖了抖。
白居易将元稹的动作看在眼底，却没有点破，只是温声提醒道：“时候不早了。走吧，我送你。”
“那你去哪。”元稹立于原地巍然不动，伞仍然倾斜着，任由雪落在自己肩头。
白居易转头，看着元稹撑伞立在雪中的情形，有些无奈地伸手替他拢了拢外衫，抖掉一层薄雪，试探道：“微之？”
“我有些时候时常会想，若我先一步离开你怎么办。”
“微之为何如此觉得？”听到元稹的话语，白居易有些无奈地笑了，“可是人命在天，也非你我可妄加揣度的。”
“……”元稹笑了笑，笑意却不达眼底，“是啊，谁又能揣测天意呢。”他将伞重新撑好，用脸蹭了蹭白居易的手。
白居易并没有抽开手，就着这个姿势笑着问：“所以，微之现在要和我一同走吗？”
“走吧。”元稹挺直身躯，“一道走。”
白居易拉起他的手，“好。那微之也不许松开。”
“不会松的，”元稹答道，随后又在心中默念，“一辈子都不会松开。”
雪化在他们身后，留下蜿蜒的两行脚印。
仅剩白茫茫一片。
——end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