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六一贺文】《同悲》

·六一快乐!看点be调味一下心情吧哈哈

·主刘柳,少量元白【其实是清明没写完的文

·前文《暮云》https://jiangluochen581.lofter.com/post/30f7e298_2b496e91d【不看也没什么关系】


------------------以下正文


接到病危通知书那天,昼夜等长。他站在十字路口,感觉这一切都好似一切梦。

此时正是阳春三月,新芽刚从村尖冒出,绿意还没来得及占领这个萧索的世界。远处的绿道上,新生的红花已经在肆意舒展的身躬,吸引着旁人的眼球。

他被那抹红色刺痛了双眼。

忘记当时是如何回到家中的了,唯二留下印象的是信息栏那边黑底白字的病危通知书,和手机传来的:“您好,您拨打的电语无人接听,请稍后再拨。”


他给公司那边交了辞职申请表,于漫长等待过程中收拾自己的东西,准备定飞机票即刻飞回河南。领头上司却拒绝了他的请求,并以得知过多工作机密与交接不便为原由,只打算给他批三天假。

三天能做什么?他于心底暗自冷笑,心中的怒气在得知那人进ICU后达到了顶峰。“不想让我辞职,这好说,给我批个长假,三个月肯定回来。”

书桌那旁的总经理挺着大肚腩,不着一丝黑色的光被灯照得有些许反光,脸上流露着令人反感的微笑。总经理笑着转了转中指上的钻戒,贪婪的目光从上而下扫视着他,最后停留在他的脸上。

”呐,小柳你提出这么不合理的要求,本来呢,我是该拒绝的,可谁让我心疼美人,不愿让你为此伤心,三个月的事假是吧,待会就让人事那边给你批下来。但是你看看,你请假这几个月对公司造成的损失又该怎么弥补呢?”

柳宗元忍住不适,听着面前人口若悬河讲了不知道什么东西,甚至目光愈发放肆,伸着手想碰他。

“呵呵,”他直接抄起桌上的文件往总经理头上第一拍,面无表情的走出办公室拿着手机直接拔了110,”喂,警察先生您好,这边是X路X号。我检举这里有人嫖娼,请您尽快过来。哦,我的名字?我叫柳宗元,是这家公司的一位职员,刚入职几个月。那好,就这样,谢谢。“

瞄了眼目瞪口呆的同事们,他扬了扬手上的手机:”记得通过我的辞职申请表。“



机票订在了得知病情后的第三天清晨,他拎着行礼箱下了计程车,坐在略显空旷的候机大厅。柳宗元一手抓着行李箱,一边用右手快速滑动着与白居易和韩愈的聊天记录。

一边是孤零零的条消息,那是一张图片,是梦得的检查报告。他再次点开那张照片,快速的扫视一遍,最后视线锁定在‘病人病情恶化,已转移到ICU重症监护区’这句话。

一边是询问梦得近期状况的话,那边先是连诧异他为何不自去问,再又仔细想想好像真有许多奇怪的地方。

”上次见到梦得是元宵后,他当时不是坐高铁偷偷跑去见你了吗,我还以为他要待几个月,没想到几天他就跑回来了。

我想着这是好事啊,出版社事情多,我忙的脚不沾地,他窝在家里和你睡懒觉,感情这不刺激我嘛。不过出版社他也没待几天,叫我将剩下的事都丢给乐天,自己不知道去哪里野去了。前几天打电话也不接,得了,就这么不想工作吗,我还以为他又去了你那呢。

这一段时间感觉他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太行,老是流鼻血,止都止不住,老实说,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是鼻血,我还以为他在割腕。

大概是这样吧,你也知道我与刘梦得那家伙并没有深交,具诗情况你还是得去问白乐天和元微之。”

播放的尾音停留在之上,他用手抚着手机屏,一瞬间思绪飘了很远。他想着明明二月份相见时,那人身子还没什么大问题, 看着也还硬朗。当时那人留下一张纸条跑掉,他心生奇怪但也并未多想,只当那人临时有急事,就如纸条上写的一般——呜呜,我有事得先回洛阳了,子厚你清明记得回来哟!”

想来那人早就心有所触,预料到了自己的死期,才会急忙逃走,才会告诉他清明得回河南一趟——也许不为别的什么,只为见他最后一面。

沉疴愈顽,药石难医,只得等死。

可他不愿面对,他怯懦,愤怒,哀伤,沉痛,而再没人为他抚平眉眼。

“请飞往洛阳的旅客到七号登机口登机。”

混乱的思绪四处漂浮,终而被播报声打断。 柳宗元站起来,拖着箱子上了飞机,在飞机起飞前给白居易发了条消息。

他发的是:乐天,我回洛阳了。



清晨的风带有一丝冷意,呼呼地往人脸上刮,白居易强忍困意,从床上坐起来,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开始叫元稹:“微之,”他揉了揉眼睛,”起来了,还得去看梦得呢。”

“梦得梦得,就知道念叨刘梦得,”元稹皱眉,在床上翻了个身,用手环抱住白居易的腰,“等等再去吧,那么早病房那边未必就给进。”

“这个点出发到医院也差不多。“

元稹满脸深仇大恨,起床与那人洗漱, 穿衣,拿起手机往兜里一放,车钥匙一拿,出门前还与自居易交换了个薄荷味的吻。

“走吧,”他坐在驾驶位上看着系安全带的白居易,“去看刘梦得这个病患,希望柳子厚早点回来。”



三个小时后,柳宗元站在了洛阳的土地上。

虽说心中早有准备,但在开门的那刻看到的是空旷的房间和布满药瓶的柜子,心下一阵痛楚。他打开房间床上的防尘套,神色疲惫地往床上一躺。

发出去的消息一直没回,他想去找梦得却不知道从何下手。在床上身躺了了几分钟精神还是异常紧绷,最后拿手机刘梦得的电话。

“您按打的电话已关机,请稍后再拔。”

柳宗元对着结束拨打的手机界面一阵愣神,恍得想起其实ICU是不可以带手机进去的,于是他换了个号码打出去——那是白居易的电话。

“病情减轻不少,再观察几个小时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,谁是家属,来签个字。”

白居易捏着笔签字,兜里的电话忽然响了。他思索片刻,扭头看向元稹,用眼神示意他将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。

“是谁啊。” 白居易盖上笔盖,对医生笑了笑,走出办公室在走廊的银色塑料椅上坐下,他捏了捏眉心,半天都没听到元稹言语。“是子厚,”元稹顺势在他身边坐下,将手机往跟前一递。

白居易按下了接通键:“喂,子厚,”他用左手拿着手机,身子右倾,直直地倒在了元稹怀里,“是有什么事吗?哦对了,梦得病情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严重,医生说再等几个小时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。”

电话那边的声音因隔着一层电流而变得有些失真,却依旧不失冷冽之感:“他在哪所医院?”

一时间二者都静默了来。白居易为难地皱了皱眉,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,他抓紧元稹的手,脑里心里天人交战。

“是不方便告诉我吗?” 柳宗元轻笑,只觉得此刻好似有把刀在他心口处细细地绞,疼痛难忍,恨不得昏过去才好,“若这是梦得的要求,那……那我便不再问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白居易本想此刻便挂了电话,最后还是轻叹着,拖着调子补了一句:“别太担心,他会没事的。”

“……承君吉言。”



他在家中待了几天,将防尘罩全部揭开,开始打扫卫生。起初脑子里总会出现点幻想,总感觉那人躺在某一个角落,举着手机笑眯眯地看他,再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,拍下自己工作的身影。

那时候屋子里烟火气很浓,阳台上对着阳光肆意生长的雪松,身躯庞大的芦荟,卧室里电脑桌上的仙人学,客厅餐桌上的白玫瑰。

“子厚!” 那人第一次送他玫瑰花还是在清涩的大学时期,手中的那一束白玫瑰还有着露珠。他知道白玫瑰的寓意是纯结的爱,可他有意逗逗那人,接过花后拨弄着花瓣缓慢的说了一句:“其实我喜欢红玫瑰代表的炽热的爱。”

那人傻乎乎的笑了几声:“我的心是炽热的。”

在刘禹锡连续送了他几个星期的玫瑰花后,他便与那人在一起了。自那以后,客厅的花瓶里总会插着一支白玫瑰。即便前几年他被调往广西,下班之后也有意无意的去花店买一支白玫瑰。

细细想来,已经十年了。没有所谓的七年之痒,他们依旧如最初那般相恋。可如今那人要死了,却什么也不肯告诉他。

他疲惫的倚在沙发上:刘梦得,这便是你所谓的为我好,这便是你所谓的爱我?你为什么,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。



白居易扶着病房的门,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的刘禹锡,叹了一口气:“梦得,我告诉子厚了。”

刘禹锡吃苹果的动作一顿,默默地扭头看向白居易。

“我没告诉他你在哪间医院,但他已经回洛阳了,想来定会四处寻问,总有被他知道的那一天。

医生说你这次还算走运,可毕竟身体里大半组织都坏死了,再找不到与你相配的骨髓,下一次发病你大抵是熬不过去了。我已经让微之去帮你问了,找不找的到,真的是听天由命了。

假若真的找不到,最后十几二十天,你真的不愿意告诉他吗?那怕一句话都行。”

他将吃完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,拿起床头柜上的水喝了一口,嬉笑着看向白居易:“我还没那么快死呢。”

两相对视之中,他收起脸上的笑:“手机给我吧,老白,这段日子多亏你了。”

白居易皱着眉头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,出了病房,看着坐在一旁铁椅上的元稹,缓缓地叹了口气。



他挣扎着从床上起身,婉拒了一旁护工的帮扶,自己探身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。打开微信一看,红点不知几繁,他无视那些营销号,看着子厚名字后挂着的99+。刘禹锡抿唇,却没点开那天框,任由它倔强的停留在手机里。

总归是我骗他。刘禹锡近乎自虐一般的想着,我隐瞒病情,可我确实是想与他长相厮守。真是可惜了呀,他摩挲摩挲手机屏幕,示意护工回避,最终还是拔出了那通电话。

电话还没嘟几声便被接通,他张了张嘴,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。直到对面传来压抑的一声梦得,他才恍得醒过神来,如往常一般笑着喊了声子厚。

一刹那脑中思绪乱如麻,所有的痛告,不甘,悲愤积杂在一起。他捏紧被子又松开,他想告诉他可能我这辈子大抵只能陪你到这了,无法再奢求更多的时光;想问他家里的玫瑰大抵是全部枯萎了吧,以前的那家花店倒闭了,可能再没办法为他买玫瑰了。可到最后嘴里出来的只有:“你还好吧?”

不好。柳宗元闭了闭眼,压下哽咽声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:“你好狠的心。”

对话到这里又被迫中断了,刘禹锡抽张纸巾堵往鼻血,看着未能遮住的红色在白色的被单上点出片片红梅,神情片刻恍惚:“大概是没多少时间,我身体状况恶化的厉害。要不我死后火葬吧,这样我的骨灰烧出来后,你还可以取出一点留作念想,或是当护身符。”

血越滴越多,他眼前一片模糊。刘禹锡浅笑出声,也并未听到电活对面传来的压抑的哽咽声。他直起去按病床上方的急救铃:“算了,我开玩笑的,还是土葬吧。你我终将天人永隔,又何必为我劳神伤思。

子厚,忘了我吧,也别来医院,我不想见你。“

意识消散之前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冲进病房,他吞了口中的血沫,轻声的补了一句:”其实我很爱你。“



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,白居易握着元稹的手坐在手术室门外,额头冷汗不知流了多少。墙上的挂钟时刻从十二一直转到了四,手术室的灯光终于转绿。

身着绿大褂的主刀医师走出手术宝,神色悲怮:”对不起,我们尽力了。“

早在下午三点就接到消息的柳宗元,急忙从郊区往市区赶,可路上偏偏又堵车,耐力在一点点被消磨,冲进走廊时仅只听到了医生的那一句节哀。

他手上还抱着一束白玫瑰,但经过几十分钟热浪侵袭,花瓣已然有些焉了。柳系元扶着墙,腿无力的跪倒,眼前只剩下刺目的白。

“尸体我们就先放在太平间了,你们自己决定是火葬还是怎么样吧,节哀。”

他被走过来的元稹扶起,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掀起白布,轻抚着那人苍白而无一丝血色的脸,神色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。白居易轻拍了拍他的肩,一言不出。

也许是十秒,亦或许是一分钟,反正他已经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了。他听到自己用一种憎恨且冷漠的语气说了一句:“火葬吧。”


骨灰烧完后他只留下了几克装在小瓶子里挂在胸前,剩下的全都交予殡仪馆,在郊区的公墓买了个双人墓将骨灰放了进去。

这段日子他谁的电话都没接,一得空就坐在客厅里出神,看着那枯萎的仅剩枝干的玫瑰花茎,看着那透明瓶子里的细末,一坐便是一整夜。他忘不掉,放不下,挣不脱。

细数时间,初夏已入深秋。

今年秋天霜寒露重,枫叶不知红了几片。他忘不了他的爱人,而时光仍在流淌,只能深理心底,不见天光。

枫叶飒飒飘过,何人与我同悲?


--end



彩蛋是he的结尾!【可敲可不敲哈哈】

被同学逼着写的


评论 ( 4 )
热度 ( 42 )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