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秋日垂柳》
“何日得幸见故人?”
他去过塞外见过那瑰丽的风光,也去过江南望过那婀娜多姿的水色。
身为人时的大多数事情都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,或许那不能称之为忘记。因为柳宗元本人对于不如意的事情都不太想记起,更何况他还只是个没有凝魂且只得到一半记忆的魂。
他无法凝魂,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。
他以为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可他记得刘梦得。
那是他的……故人。
会昌二年的某一天他突然心有所感,心悸的连夜从塞外赶回京城。
他见到了垂垂暮老的故人。
那人的身子骨早不如当年那般健朗,眼角冒出了皱纹,病骨瘦削,甚至还在咳嗽。
那人快死了。
他好似发觉了这件事,心底涌起悲凉——他一直以为那人过的很好的。
想想也真是可笑,被遗忘那么多年,被贬谪那么多年,谁又能真正的好过?
后来的日子里他独自一人沉默着站在那人的床边,看着那人咳嗽,无数次在那人的手帕子上看见了鲜红色,再看着那人小心翼翼的将手帕子藏起来。
他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凝魂了。
这样他还可以去抱抱那人,去告诉那人我还在你身边。
可他什么都不能做,只能看着那人一天比一天衰弱。
某一个下午那人突发奇想,不顾阻拦执意要去院子里晒诗稿。
稿子都泛黄了,他看着那人宝贝的抱着那叠稿子,小心翼翼的将其铺开放在地上,眼底带着满足。
他看向了稿子的扉页——《柳河东集》
那人慢慢的躺倒摇椅上,眯着眼睛看着被阳光照射的稿子。
起风了。
他看着那人惊慌的从椅子坐上起来,生怕稿子被风吹走。
可那人又躺了下去。
他好似意识到了什么,用尽魂力凝出了实体——尽管那只有短短一炷香的时间。
他从阴影里走出去,去拾起地上的稿子,放到了那人的怀里。
那人咳了几声,抬头露出一个微笑:“谢谢啊,要是丢了一张,我可是死也不能瞑目……”
声音戛然而止。
那人睁大眼睛看他,伸出手想要去牵他:“是……子厚吗?”
他沉默着。
那人忽地又笑了起来,神情如同贞元九年刚刚得知柳子厚与刘梦得一同及第时那般璀璨,只是手缓缓的垂落下去。
“好想再陪子厚,去看看京外的桃花……”
——END
【其实算是有点私设,刘禹锡其实算是正常死亡,这里给他写了个病死】
23.7.21二编,由柳刘改成刘柳了,
现在看真的感慨满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