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临岐》

·和潇咪 @处处可微 的联文捏(她是黑色粗体),是刘柳

·全文1.6k+,ooc预警

·呃呃,迟来的子厚祭文

-----------以下正文


他身着一袭白袍坐在窗边,窗外是一片凛冽雪色。

小厮在一旁桌子上斟茶,他斜着眸子睥睨着那干枯的、瘦削的、被风挂断大半枝桠的可怜的树,在心里慢慢算着,算着一天天流逝着的时光。

这好像是那人离开的第二年。


前些日子到还只是秋风萧瑟,他于案牍之中抬首才发觉雪色早已铺满这片天地。他忙的头昏脑胀,去使节府上与其周旋时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东西。

披着大氅回府的时候,小厮也只是安静的跟在身后。

刘禹锡晃了晃身子,侧身问道:“还没收到使君的信吗?”

“先生,您今日已经问了三次了。”小厮跟在身后有些无奈,默默提醒道。

刘禹锡回过头,有些恍然。他伸手推开落锁的府门,夜色沉沉风吹纱帐,只有一株梅树在院中寂然。许是冬日风凛,梅枝看起来病怏怏的。那是很多年前的春日,他们一同栽下的。那时那人笑着对他说:“梦得,你看这梅树,如君如我——”

转眼便已是物是人非。

树犹如此。

“啊,也是。”他恍惚着步入院中,皮裘大氅被风吹起。寒气入骨,驱散那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、仅只有一点的温热。

雪仍在下着,他眨眨眼,搓了搓被冻红的双手,踮脚在树上折了一枝枯木下来。

白瓷瓶放在桌上有些日子了,刘禹锡却一直没让人往里头放花,美名其曰这样子就已经别有一番意境了。

他将枯木放进瓷瓶里,看着这已经有些萎靡不振的枝桠。只是默默地点燃灯火,双手合起,哈了口热气,再又提起笔,往那洁白的宣纸上写着。

连过几天都在此般状态下,写着这不知名的玩意。他又开始问自己,刘梦得,你是不是忘了什么。


小厮捏着几柱香,手上还拿着一叠纸钱,站在门扉处轻轻地敲了敲门。待他回头才低声问道,郎君,今年还去给柳使君烧纸吗。

“嗯。”刘禹锡轻轻应了一声,微微点头。小厮捧着早已备好的纸钱,缓步走上前,将其小心放在了案几旁。

“没什么其他的事就先退下吧。”

小厮应了一声,转身就退了出去,走得时候将门扉轻掩。

待到小厮走后,刘禹锡阖眼许久,却还是没有头绪自己到底忘了什么,他轻叹一声,缓睁开一双倦眼。

案头烛火惺忪地跳动着,他顺手抓起桌上新写的一张纸就往烛火上烧,纸张燃得很快,转瞬便化为了齑粉。没有痕迹。

“子厚,你会读到的吧。”

他自暴自弃地这样想着。


他好像又梦到了那年初春湘江一别,他乘舟一路南下,手里捏着的是临走前那人塞给他的信件。

“梦得,等我。”那人与他执手两相望,最后也只留下了这句话。

后来他们每年都会有信件互通往来,却没办法再见面。

他在信中笑着自嘲说不知圣上何时会记起我们二人,皇恩浩荡连绵不绝,却从未照拂过他二人。说子厚啊今年新春又不能一起过了。说不知你在京城种的那棵桃树怎么样了,府上小厮有没有照顾好他。

他心中一切都想诉诸笔尖,可是下笔时只写下了安好勿念。

那人的信一年也只得收那么几封,大多都在那几个时节,且必定少不了小雪。

好像今年小雪,没有收到……

“郎君,柳使君府上的人说,使君他病逝了……”

也不对,他其实是收到了的,只不过不能算是信件罢了。

犹记那日雪下的急促,米粒般大小的雪纷纷攘攘的从半空中跌落,在他掌心聚集,最后带去那一抹温热,化作雪水流下。


握着柳州府上寄来的信笺,微微颤抖着被冻得通红的双手,刘禹锡先是有些茫然,心口发堵着说不出话,分明,分明他和那人之前说好的,待到日后一同辞官归去,浪迹山林,而今,却只剩下他一人。

他似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,对命运的不甘一时间涌上心头,他怔愣着看向院内那树梅花,今年冬日尤其凌冽,梅枝上积着厚厚一层霜雪,而雪下面,则是一片枯枝败叶。

无言许久,他的手无声垂下,只剩下了麻木的悲痛。

“呜呼子厚——”

“郎君,郎君?”小厮跟着身后默默提醒。

“知道了,退下罢。”他疲累地揉了揉倦了的眉眼,转身便回了屋内。

……

窗外白雪一直不停地往下坠去。

他知道自己要活下去,带着那人的遗愿。

只是,子厚,没了你,我又怎么一个人孤独地活下去?

他起身磨墨,展开纸笺,开始给柳宗元写信,从那年京中初见的濯濯的新柳写到他们各自赴任,天各一方,他终是忍不住泣不成声。

终我此生,无相见矣。



——end



哈哈每次和潇潇联文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接下去,

我记得这篇当时是我想起来我没给子厚写祭文所以说着写个别的,结果一拖拖到今天()

不过终于完工啦!!

接下来就等新春吧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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